在场的人发起一片笑声。

陆机感觉有些难为情，他想了想说，“那也就是说，每一个单独发音的声母算一个声音？”

“可以这样说，以发音声母的个数来计算。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情说明拼音文字是走入歧途的文字。根本的原因还是发音种类的个数远远低于象形文字。文字的取舍，实际上是在声音种类个数、意思表达快慢以及是否容易记忆，三者之间寻求平衡。我们刚才说的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表达八卦，比用阴阳来表示的八卦容易。因为它们只发一个声音，而用阴、阳来表示的时候，要发音三次。一般人理解语言中的数学关系之所以困难，是因为语言是由三组数学变化同时进行的。第一组是书写符号，也就是‘形’的组合，严格地说是排列。第二组是声音，也即‘音’的排列，还有一组是意思，也即‘义’的排列。也就是说，这三组变化，其实都是按照排列组合的方式进行的。先说书写符号的排列。所有的汉字笔画都是由十几种不同的简单笔画拼凑而成，所以才能用四角号码来表达所有的汉字。书写符号的种类根本就不是问题。也就是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们可以用一笔比如L这么一个符号顺时针旋转，每旋转45度形成一个新的符号，也就是说这么一笔L经过旋转后，能够形成八个符号，把它翻过来，变成Γ还可以顺时针旋转，每45度形成一个符号，形成另外八个符号。也就是说只要一笔，就能产生16个互不混淆的符号。而我们现在很多字型已经达到15笔，也就是说，16的15次方，大概是1的后面跟18个零；我都叫不出它的名称了，那么多的字符。

发明字符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相互区别而已，并非按照《说文解字》上说的，代表某些动物，器物的图画。比如‘羊’这个字，都说象‘羊’可如果另外一个民族把它当做牛、当做鹿你也没有办法反对。这一点，我们以后讨论名家二十一事的‘犬可以为羊’时再讨论。

第二种是声音排列。用阴、阳表达的八卦已经说明了用哪一组声音表达方便，哪一组声音表达不方便。也就是我们如果用八个声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表达的时候比阴阳两个字快多了。用阴阳两个字排列，排列一次才有四种不同的符号，两次只不过八个符号。而用八个字来表达，一次排列就有六十四种不同的符号。两次排列就是五百一十二个不同的符号。最后说一下意思的排列。无论是书写符号的排列还是发音的排列，都是为意思的排列服务的。也就是说将形、音、义挂在一起以适应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的交流需要。假设我们有一千个汉字，对应于一千个声音和一千个书写符号。当我们需要交流的时候发现，我们要交流的意思不在这一千个汉字之内；或者说，用一千个汉字中的哪一个都不能足够好的表达这个意思。怎么办，办法就是用两个汉字来表达这个意思，这就是意思的排列。如果两个汉字还是不能足够好的表达这个意思，那就用三个汉字、四个汉字、五个汉字，直到表达的意思足够接近这个需要的意思。这种排列逐渐增长的结果就出现了词汇、成语、句子和段落。

下面要说的是当拼音文字和象形文字在声音上对比时，由于象形文字采用大量的同音字，所以象形文字有条件都是单音，而拼音文字在书写上，由于每个字母有固定的发音，因此，原则上讲，不能出现同音字（词），因为同音字在字符的书写上也应该是一样的。这就等于说，同音、同符字，没有办法区分。再有就是，既然拼音文字的发音种类比象形文字少了四倍（声调）、又不允许有同音字，那么，他们就有很多字必须使用两个以上的声音来表达。比如猪、牛、羊、鱼、肉、脂、公、母等等。它的缺点就是当我们说猪肉、牛肉、羊肉、鱼肉、猪脂、牛脂、羊脂、公猪、公牛、公羊、母猪、母牛、母羊的时候，使用的是两个声音代表的两个意思的组合，而他们就必须使用四个声音。这些词都是常用词，试想他们的一个屠夫每天也像我们的屠夫一样使用一千次‘猪肉’这个词，那么就是说，他们的屠夫要比我们的屠夫多发音两千次，对吧。”

众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