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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涤岁月的童真 ——评小说《烽火中的水晶球》 刘晓
作者:汪应果  发布日期:2015-06-07 17:56:12  浏览次数:4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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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够了谎言与欺瞒的现代人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力:对过去的冷漠无知,对当下的精心编排,对将来的虚无缥缈,前辈预留的“黄金时代”已经被虚假遮盖了光彩,终于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发问:什么才是真的?汪应果老师的新作《烽火中的水晶球》似乎给浮躁的现代社会与遥远过去搭建了一个可以被信任的桥梁。小说以孩子的视角书写了一个老人对过去抗战岁月的真情回忆,在漫长的锤炼中作者心中始终坚守着一份童真,几十年过后,用童真洗涤岁月过后,沉淀下的是真实的世界与人情。作者透过记忆中水晶球中所看到的东西或许能给当下对历史不可信的言说一份难得的真诚。

一、童眼看世界

“这是1942年的冬天,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一年,我们从上海的法租界回到了故乡南京”,回忆的时间起点恰好是那个战争岁月最关键的年头,而作者并没有构建一个与革命相关的宏大的叙事格局,而正是恰如小说原题目“古城墙的回声”那样,以一个老人的身份站在几十年后的今天,向过去发出呼喊,得到了来自南京古城墙下那个孩子的回应:“这一年,我四岁。”

“水晶球”在小说中有着双重作用。“我一直在寻找一只小小的水晶球,一只很不一般的水晶球,一只被我在童年时丢失的水晶球”,小说的第一句话作者就将读者带向了一同寻找水晶球的旅程。随着记忆的牵挂,水晶球对于“我”,已经融化在血肉中成为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它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潜意识,一种丝毫不感觉到一点负担的本能”。水晶球是储存过去记忆的灵魂媒介,这是水晶球的第一重象征作用。同时作者以“沉甸甸,凉冰冰,特舒服”实体水晶球的参与发挥了它的第二重作用:牵动了整个叙述的格局,完整构造了一个孩子眼中的世界。

在进入到南京古城墙下新家之后,“我”看到脚下的地板首先想到的是“我不能在地上玩弹子了!”,在这里对水晶球的提及构建了儿童世界格局的一角:家。南京的家是一个全新的环境,无论是在想象中还是在现实中,“我”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对于仍是孩子的“我”来讲,还没有为家人温饱担心的顾虑,也没有对未来的担忧,除了要忍受寒冷和饥饿,在新家的生活内容还是一样的熟悉:学习过后的“余兴”——“‘余兴’这个词,今天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那时可是个时髦的词儿,就是‘玩’的意思”。“我”和四哥在学习的时间偷偷玩“打麦”、和哥哥们爬山看风筝大战……作者用孩子的口吻描述了在艰难岁月难得的童真与童趣。水晶球构建的第二个地点是学校。同学“屁弯”的弹子被日本同学小龟田抢去,“我”想帮助“屁弯”,因此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水晶球。此时,“我”作为班上年纪最小的同学,已经度过了一段上学生活,在与老师与同学交往的过程中,贫穷在孩子的眼里并没有带来自卑和愤懑,而是有些担心:“按照钱老师的规定,必须用蜡笔涂上颜色,但我根本就没有蜡笔,我知道家里穷,我连课本、作业本都买不起”。水晶球最终不幸被小龟田夺去,尽管在后文中再也没有正面出现水晶球,但在这里留下了一个线索,补上了格局的缺口:社会。由于爸爸对水晶球落到日本人手中的顾虑,“我”又回到在家中的生活,但这一次明显与刚到南京的情况不同,“我”不仅只有“余兴”,而是帮忙家计,养鸭子、挖野菜,同时开始用变得敏感的心感受外在的世界。

二、童心感真情

水晶球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喜欢的玩具,而对其他人有不同的意义:是爸爸旧时官帽上的水晶顶子,是日本人抓捕军官的证据,是三姨和文老师眼中带有敬仰而不可说的象征物。在水晶球所构建的“家—学校—社会”的格局中,“我”不仅是靠环境的改变而有所成长,更是受到这个世界中的人性与人情所影响。

在“我”过去与现在的视角交杂中,“姐姐”成为小说中最动人的形象之一。由于大哥和二哥多年失去音讯,姐姐成为家中的老大,在新家定居,生活拮据的时候,姐姐第一个走出家门找工作,在生活恶劣的艰难岁月,姐姐也能保持一份善良,在医院中维护受欺负的日本孩子、争取解救受刑重伤的病人。在姐姐找了到第一份工作走了五六十里路回家之后,偷偷给她最小的弟弟一个糖三角,在这里“我”以老人的视角回忆:“当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学习和工作时,从家人的电话里传来姐姐因癌症而去世的噩耗,这时,我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只糖三角,泪水就像太平洋的水再也阻挡不住了……”作者难抑的真情致使回忆与现实的交互,孩子和老人记忆的重叠,这份亲情在徐徐图之而后喷涌而出,在强大的情感势能中,亲情不仅具有温暖还带上了“甜”的味道。

儿童和妇女有着天然的联系,在这部以儿童为视角的小说中除姐姐外塑造了一系列的妇女形象:三姨、文老师、金牡丹、小美丽、301室病人……其中三姨、金牡丹、小美丽三人之间的复杂变换关系,不仅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人性在矛盾形成中有张力地迸发。三姨是收留“我”们一家人的房东,她为人善良,尽管委曲求全成了人家的三姨太,但从她的诗可以看出她难得的气节“烽火萍踪人如沙,误入秦淮宦贾家。商女应知亡国恨,抵死不唱后庭花。”金牡丹是同样有节气的一个女子,在与地痞钱金宝的斗法中,展现了无比的胆量与智慧。小美丽被金牡丹收留是戚家戏班的台柱,技艺高超并且个性刚烈,对歹人的侵犯誓死不从。“我”无意中发现小美丽身上的胎记成了三姨找到由于战火而失散多年的妹妹的线索:小美丽正是三姨的亲妹妹。而在战争年间,原本的认亲喜剧成了悲剧,相认前小美丽被判死刑,三姨随后也因日本人逼迫也跳井自尽。战争波及甚广,但带来的更是个人的悲剧,“我”以童心所感受到的人性不仅是对抗暴力刚强不屈的精神,更是战争给人带来的无限伤害,医院里背井离乡却受同国人欺负的日本孩子、战争结束后自尽的日本军官的遗留下的家属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我”没有痛打失去爸爸的小龟田,是因为想到“两年前他打我的那一拳,那时候我的脸也是这样子。那疼痛啊,像钻心似的,……”孩子简单的感同身受的逻辑使“我”放下了手,在结束战争多年后的今天,人们是否能返璞归真冷静反省过去?

《烽火中的水晶球》取材于汪应果老师的真实经历,岁月淘沙,拂去浮尘显现的是写作的真诚。在当下,似乎人人都迫不及待地倾诉自己的历史,而受众在这众说纷纭中经历了信任危机的磨难。汪应果老师选择返璞归真,拿出心中的童真,以孩子的天真无邪的视角对历史进行书写,真诚的孩童记忆不只是对过去历史的筛选,也是对当下浮躁的冲刷。这份晶莹剔透的童真,不要让它惊艳时光,只需让它缓缓流淌,洗涤岁月河流每一个地方。

作者: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mail: 1876617211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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