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哪有此事，弟弟我一向克己奉公，不敢越雷池一步。”

石崇的性子比较急，见他半天不说一句有用的话；知道，当大干部的都这么含蓄。干脆捅他一捅，“我听说，贤弟对我的绿珠很有意思，不知是真是假？”

“是有这么回事，不知兄长肯否割爱呀？”

石崇说，“这样吧，我现在把绿珠姑娘请来。你可以当面问她愿意跟你还是愿意跟我？”

石崇拍了拍手掌，绿珠从内室走了出来。石崇问，“绿珠，这位孙大人想要和你共度春宵，你可愿意？”说完，自己先走出了房间，让他们俩自己聊。

孙秀赶紧抓住绿珠的手说，“绿珠姑娘，我知道你有话不敢说。别怕，有我在，我能替你做主。你看，石崇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奴隶主，奴隶主能真心对待奴隶吗？我还不算老。跟了我，一定有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绿珠说，“孙大人错了，石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离他而去？”

孙秀说，“哎呀，你都到这会儿了，还怕羞吗？跟了我，我就宠你一个，跟了那个老家伙，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个喜新厌旧。”

绿珠眼睛里充满了眼泪说，“绿珠曾经发过誓，生是石家的人，死是石家的鬼。我怎么能轻易的食言呢？”

说完话，绿珠将手从孙秀的手里抽了出来，几步跑到凉台的栏杆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嗵”的一声响，就像一个空木桶摔在地上。孙秀今生第一次听到这种跳楼的声音。他的脸上出现了惊讶和尴尬的表情。他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难道我的权势不值得绿珠动心。难道我的权势还不够？如今整个朝廷谁人不知我孙秀是扳倒贾皇后大英雄？”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奴隶愿意为奴隶主殉情而不愿意和像他这样有权的高官生活的人。他神情恍惚来到了栏杆边上，向楼下瞟了一眼绿珠那浑身是血的尸体。一闭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本来是想给绿珠一个惊喜，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孙秀那套笼络人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小心眼和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价值观，相差太远。人心是世界上最难说清楚的东西。《一千零一夜》中有一个渔夫的故事。其中的魔鬼，被渔夫救了还要恩将仇报杀他。谁也说不清楚，魔鬼在哪个时刻由感恩变成怨恨。大晋朝的事情也是如此，本来帮着贾南风在武帝面前说好话的太后杨芷，死于贾南风之手。本来有恩于司马伦（3）的贾南风被司马伦（3）推翻。不讲道义，杀熟，恩将仇报，没有信用成为那个时代的主旋律。怪不得接下来几百年的时间里人们要在混乱中度过。

孙秀一出门，石崇便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孙秀，“哼”了一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石崇慌忙走进房里，发现房间里没人，他喊，“孙秀，绿珠到什么地方去了？”

孙秀在门外高声喊到，“她跳楼了。”此刻，孙秀心里一把无名之火烧了起来，“好你个石崇，不就那么两个臭钱吗，竟然买到绿珠的真心。可恨，看我不要了你的命，你等着。”想到这里，他下了楼径直出了金谷园的大门。他恨得是自己一生的拼搏，没能换来任何人的肯定，现在，绿珠竟然用死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当石崇走到栏杆前，看到绿珠跳楼身亡的时候，大声地哭了起来。绿珠的身体下面，鲜红的血液逐渐渗入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