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侠沉默片刻：“我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教堂，就离城门不远。” 

“那是圣母得胜堂，天津教案时被焚，三年前刚刚修复。“ 

“哦？这教案是怎么回事？“

“同治九年四、五月间，天津发生多起儿童失踪绑架案。一名被居民扭送官府的匪徒武兰珍，口供中牵连到教民王三及圣母得胜堂。被捕案犯供称系受教堂指使，一时民情激愤，舆论大哗。民间开始传言‘外国修女以育婴堂为晃子，实则绑架杀死孩童作为药材之用’等荒谬谣言，反洋教情绪高涨，士绅集会，书院停课。天津知县刘杰带人犯武兰珍去教堂对质，发现所供不实，但百姓已无从分辨真假。 教堂门前聚集的民众与教徒发生冲突，法国驻津领事丰大业到场向刘杰开枪，打伤其随从，激起了民众极大愤慨，致使全城鼎沸，引发了‘火烧望海楼’教案，将领事等人群殴致死，焚烧了天主堂、法国领事馆及其他四座教堂。”

 “最后如何结案？”

 “ 同治九年六月初十，直隶总督曾国藩到天津，发布《谕天津士民》，对天津人民多方指责。随后经他调查之后，确认育婴堂并无诱拐伤害孩童之事，于是在法国的要求下，商议决定最后处死为首杀人的16人，缓刑4人，充军流放25人，将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革职充军发配到黑龙江，赔偿外国人的损失49万两白银 ，并由崇厚出使法国道歉。”那晋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如此说来，我们发展会众，扶清灭洋，是万万没有错的。望海楼天主堂，你们等着！”李慕侠咬牙切齿。

穆三爷指示大楞：“去沏壶热茶，给那爷醒醒酒。”

袁秃子指着酒坛子：“好酒，”又谄媚地盯着四喜儿,，“妹妹，别难过，有事你哥哥我替你兜着。三爷，干坐着多闷得慌，咱爷们划两拳……”

那晋扫一眼昏昏欲睡的众人，摇头叹息：“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

 第三章

 天刚擦黑，二奶奶带着丫鬟琳儿，由角门出来，上了一乘小轿。手帕包着的五十两银子，感觉沉甸甸的。街上空荡荡，北风凛冽，轿夫尽量控制行走的节奏，避免摇晃。二奶奶对能不能说服晓翠和她娘为了宝亨的前程暂且去打胎的计划，心中没底。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未出闺阁的大姑娘，肚里有了孩子，肯定是自己行为不检点。我们宝亨有责任，晓翠也难辞其咎。赵朴如果知道了实情，又会做何反应？家中生意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他都一清二楚。如果他存了异心，亦或伺机报复，自己如何应对？宝亨这孩子也是欠管教，希望他从武备学堂毕业后，顺顺利利和晓翠成亲。正在胡思乱想，轿子已到赵朴家院门口。

琳儿上去叫门，旁边22号大杂院的袁秃子正要出院门。晓翠的娘应门，远接高迎地请进院，袁秃子看了个满眼。赵朴服侍的东家的二奶奶登门拜访，真是天下奇闻，其中必有缘故。袁秃子躲在院门后，盯着等在门口的轿子，脑袋飞速旋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