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華文作家創作園地>(第九期)上有篇文章---[退化](作者﹕商子雍),象是转载的国内文章﹐讀後有些想法。
文章說﹐如今中國一個縣級官員白天在一個反腐倡廉大會上作動員報告﹐當天晚上卻召妓嫖宿﹐還同妓女一起欣賞當時電視正巧播放的他的講話錄相﹐ 洋洋得意地向妓女發問﹕“你看我講話的風度怎麼樣﹖”。拿這官員同明代著名的元老三政治家,也召妓的“三楊”相比——作者說﹐即使在嫖娼這個領域裡﹐這位“縣座”較之許多封建時代能呼喝娼妓為“母狗”的官員,也已經退化到了不能再低的層次了——豈止是在嫖娼領域裡﹐作者還表達出另一個意思:這位“縣座”在“娼妓”隊伍裡排座﹐也屬於不能再低的層次﹕一個“即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官員醜類。
我关注的不是作者商子雍的這些議論,我感興趣的是文章中還可以發掘出另一個結論﹐或許可以作為大陆商子雍先生文章的反意補充。我認為﹐在一定意義上﹐要是那位當今中國的“縣令”同明代位極人臣的三閣老相比﹐“退化”時沒有顯出畢竟時代不同了的那種烙印,那就簡直糟糕透了。若再以那個同“縣令”一起觀看反腐錄相的妓女為例﹐同三楊當國時的妓女齊雅秀相比﹐我就看到當今新中国妓女实在沒有“退化”更需理直气壮說是“進步”了的明顯區別。明代妓女齊雅秀“性極巧慧”﹐也不過是在搏權臣“三楊”一笑的這個安全前提下﹐利用社會對烈女和娼妓之間一清二楚的“若優若劣”﹐營造出了用“看書”“看烈女傳”的理由去對“三閣老”的“何來遲﹖”的問話而已。當三閣老听后大笑曰﹕“母狗無理﹗”時﹐她心有不甘利用汉语的諧音巧妙反擊(當然已屬勇敢)﹕“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侯)。”可她自認地位之屈辱多少可見一斑。
然而﹐國內那位党管“縣令”召來的妓女﹐雖然不清楚她是如何回答“你看我講話的風度怎麼樣﹖”但能介入為官之道的風度評判﹐有機會說三道四卻是事實了。而縣令的並不會認為她的意見是“母狗無理﹗”也是很明白的。說國內的為官而又是嫖客者﹐在這一點上對妓女並無如“三楊”般張狂的偏見和歧視﹐應該不是武斷的。不將這一點歸功于“縣令”的仁慈﹐歸功于中國社會的進步和娼妓(她們是新中國的“第三代”子民了吧﹖——应该相對于“第三代領導”)本身的更加“性極巧慧”,象是更有說服力些。一個多世紀以來,中華民族奮鬥努力﹐可圈可點之處很多﹐該處角落雖然細小﹐卻也不該忽略。
無需拿今日的所有妓女同封建時代的所有妓女加以比較﹐明顯地﹐當今妓女是“進步”了而不是“退化”﹐終究還是件不錯的事。若放膽讓她們上上電視﹐在專門的頻道專門的時間﹐有個漂亮的主持人﹐現身說法地談談那些顯赫的嫖客的笑料﹐我想這社會會从良進步得更快更“和諧”,也是一定的。當然﹐對這樣地上電視的妓女﹐應該鼓勵並一定給報酬﹐事後安排政府公務員的工作(比如“反腐倡廉”文員甚至專員之類),並提供免費的終生人命保險﹐等等。若正寻找自己的”以人为本”特色的新中国有勇氣走這一步﹐便也捎帶彻底破除了商子雍先生說的﹕“對妓女當然沒有任何理由去加以褒揚”的觀點。
臨了,我還有一點頗不以為然的,就是[退化]一文的一對問答﹕“誰是致使這個市場頑強存在的最主要的支撐力﹖我以為正確的答案應該是嫖客。”我不認為商先生這樣的答案會象個答案﹐我倒不是沒有想象力去“試想”:“倘若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一個不漏地全都守身如玉,坐懷不亂,我看所有憑借賣笑謀生的風塵女子,怕是立馬就會統統改換门庭——除非她們其中有人具備了坐以待斃的勇氣。”我是懮慮,這主張﹐實在同要找出第一個勾引嫖客的妓女﹑第一個尋找妓女的嫖客以便制止賣淫一樣荒誕﹐這種“試想”﹐幸好還僅僅是對“男性文化偏見”生厭的商先生提出來的﹐讀者愿意相信商老先生的這一點﹐也就不必再多想了。
就此打住。
澳洲日報<華文作家園地>第14期18/4/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