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我的一个朋友让我干一件事,朋友也叫“什么什么波”,其实他是个男的,所以正确的称呼应该叫“无波”。
“无波”同志那时候在做生意,卖羊皮羊肉,权威的说法叫做“进出口贸易”,粗糙直接一点的就是“操持皮肉生意”。
有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我和“无波”同志闲极无聊,在海边泡咖啡馆。他突发奇想,问我说,你能不能烤全羊?我说,虽然我喜欢吃烤羊肉串,可是。。。可是。。。全羊没有烤过。再说,我手无寸铁,怎么烤呀?
“无波”很不满意地说,我还以为没有你不能干的事呢。我们几个哥们儿原来就想烤全羊吃,但是,愣是没人能烤成。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高兴了。不就烤只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行,你负责搞羊,我负责烤,反正咱们俩也吃不了一只羊,叫些朋友来开party吧。
当然不能在家里后院烤,我赶忙说。你的房子不想要啦?你想一个星期都闻羊骚味吗?你想邻居还不想呢!得去公共场所,公园吧!
就这么着,我们决定在某个公园里架火烤全羊。跟朋友们一说,大家都很兴奋,消息传消息,人越来越多,不吃白不吃呀!一只羊远远不够,最后敲定两只羊。再多我也不干了,那还不得累死啊。你干脆把我烤了吧!
然后我们吃喝玩乐俱乐部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五人“烤羊委员会”,除了“无波”同志负责去拉羊,我负责租烤羊的架子机器煤炭,顺便买调料,吃喝玩乐俱乐部主席负责租发电机,公园里哪儿有电源呢,当然得自己发电。画家负责架羊,全体委员会成员负责烤。当然,我们不光出力,还出了不少钱,租机器一点也不比羊便宜呀。
烤羊那天,闻风赶来了一百多号吃“白食”的,朋友的朋友,很多我都不认识,当然大家还带了些自己做的菜来。我们五六个人,围着羊,轮流钻在烟熏火燎的烤羊架子底下,一遍遍往白花花的羊身上涂抹调料,一次次抽动发电机,再一刀刀地把烤熟了的香喷喷的羊肉片下来,一盘盘地送出去,供大家分享。
我和“无波”同志始终没有成为情人,却始终是很好的君子之交的朋友。很多年很多年之后的一天,我见证了他第二次离婚之后,他问我,当时为什么答应烤羊?
我说,为了让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