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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打 赌 (新州作协文集2)
作者:林别卓  发布日期:2012-06-16 02:00:00  浏览次数:2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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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NSW)的中南部,有一个方圆五公里的小牧场区,区内有个小镇,叫做“树园”,距离公路干线十几公里远,因之而得以偏安和宁静。整个区域的地势相对较低,形成盆地,水草丰盛,牛群壮美。
       镇上目前大约有30间房屋,除了5间空置出售外,有住家25户,其中5户有牧场、2户设店经商,其余多数青壮年在外做事。这里没有学校,孩子们都到10公里外一个叫做“土漠”的大镇去读书,上学放学有校车接送。这里也没有医院,平常看病也得去土漠的医院。由于偏僻和不便,人口每年总是外流的多、进来的少,甚至有些牧场主也想放弃牧场到城市去。这里倒是有一个中餐馆闻名遐迩,引来外地人,不然此地真成只出不进的闭塞之地了。
此餐馆名叫“大康”,已经有25年历史了,最早的老板是香港人,“大康”的馆名就是他起的。他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混得很熟,又满足于这里的不富裕但很安逸的生活,但考虑到两个孩子将来的前途,十三年前就举家搬回香港去了。现在的老板是海南人,名叫“符趣”,他接揽大康餐馆的业务也有十二、三年了。
        符老板和镇上一个牧场主的儿子欧勒相识相知、亲如兄弟。欧勒由於先天性病患,脑袋瓜顶上有个凹陷2厘米深的洼儿,为了雅观,爱戴帽子,但并不影响他的聪明和敏捷,就是找对象有点难。经过符趣的牵线搭桥,欧勒认识了中国留学生中的海南籍姑娘周波妹,并很快就成了亲。周波妹长得不算标致,但生得一个漂亮的儿子,让欧勒和他的双亲乐开了怀,觉得自家的牧场后继有人了。
       1994年周波妹带丈夫和儿子回海南老家“水响”村探亲。这村座落于一个叫做“铜锣岭”的山脚下,孤立偏僻。山上有一条小溪涧蜿蜒流经村边,过去因水流量大而发出嗡嗡的声响,老远都能听到,故名“水响”。由于许多人为的因素,可能主要是乱砍乱伐山上林木的原因,现在这条小溪基本上处于干枯断流的状态,使村前那一大片田地遭殃了。过去这里盛产水稻和地瓜,如今什么都种不好。全村60300口人,很多青壮年都到城镇做农民工去了。政府有一个鼓励农民种田的政策,就是每种一亩地政府给400元人民币,但水响村地多人少,很多土地还是荒芜了。
       “澳洲仔回来了!”全村人男女老少都来看他们,既把他们当作外国人,又把他们当作本村人,那浓浓的乡情使他们感动,但那少见多怪的围观场面却使他们尴尬不已。混血儿皮特一点儿也不怕生,一到家就跟村里的孩子玩了起来。洋女婿爱学中国话包括海南话,不耻下问,村里人可喜欢他了。村长设宴款待了他们,并送给他一顶有红星的绿色军帽,他高兴极了。想起小时候自己常常遭到同学揭帽取笑的往事,他更感人情的冷暖。此行在水响村所见所闻也有让他很不理解的事儿,比如从早到晚不见鸟儿的踪影,听不到鸟儿的叫声,村子像死一般的寂静;村里无一公厕和私厕,村里人都在房前屋后的林子里方便,令人感到肮脏龌龊。
       返澳时,当朋友问起对中国的感受时,他总是说“比澳大利亚落后30年”。妻子波妹对他说:“中国农村比澳洲落后300年不止,你才说落后30年是太客气了。”他对妻子说:“我去过世界上很多国家,觉得还是中国安全和有活力。”说着说着,夫妻俩都不约而同地把眼光盯住了水响村那片广阔的田野,打算将澳大利亚树园镇的养牛业引入中国的水响村,从根本上改变水响村传统的生产方式,使村里人迅速发家致富起来。欧勒把这一想法报告父母,经过几番商讨,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最后决定将儿子留下,与妻子尽快返回水响村做些准备工作。
        在与欧勒的闲谈中,符趣发现了澳洲的树园镇和中国的水响村都地处偏僻,也各有发展上的某些难处,何其相似。对于欧勒和周波妹的联姻引起两国两地的结合和互动,符趣心底里高兴,也突发奇想,想以他的餐馆为舞台,把树园打造成西方人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
       符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欧勒,欧勒疑惑不解:“我们澳洲够好的,还要中国文化来做什么?”这句话可把符趣惹怒了,两个结交多年的好朋友红起了脸。
         符趣说:“这里的人懒惰、不思上进,大人酗酒赊帐,小孩不想读书,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欧勒说:“我可以改变水响村,而你可能改变不了树园镇。”
到底是谁能改变对方的国家和乡村?欧勒和符趣之间的打赌就这样开始了。鹿死谁手?人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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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2014-11-20发表
欢迎林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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