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在洛阳城南开阳门外建,距皇宫8里。魏文帝曹丕黄初中恢复了洛阳的太学,西晋武帝时太学生三千人(一说七千余人),依《晋令》规定,考试及格的可拜郎中。可后来教育体制出现重大变化,为五品以上官僚子弟专设了国子学,形成了贵族与下层士人分途教育,国子学、太学并立的双轨制。这种按照出身选拔干部的作法在当时不能说没有道理。因为,当时的人年龄短,不能‘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才须待七年期。’而且就算熟读诗书的人也保不齐是个书呆子。另一方面,一般做官的人都重视读书,所以子女不会太差。就算是贪官,也希望子女成为正派人。按照孔子的说法‘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之子当然就是贵族了。这样一来,选拔鉴定的成本就大大降低了。选拔环节少了,贪腐现象也少了。反过来,这种政策也促成了大家族的形成,也就是后来的‘谢家宝树’。
晋咸宁四年(公元278年)十月,晋武帝司马炎及皇太子司马衷最后一次亲临太学并立了碑,记述了皇帝三次亲临的经过,这块碑于1931年在洛阳出土。
潘岳的父亲潘芘是琅邪内史。五品以上官员,但是,潘岳并不喜欢这种贵族身份。大概是这种身份的上面还有更高的,他攀不上的等级。
乜辛然说,“但无论如何,太学里面能够出人才?”
潘岳说,“正相反,你看看都什么年代出人才?太学健全的年代,绝对不会出现思想家。夏商周都有太学,所以没有什么思想家。到了春秋战国,太学没了,思想家就出来了。汉朝开始没有太学,刘安就出来了。董仲舒重建太学后就没思想家了。三国时代,太学没了,思想家又出现了。所以说,一流的人才别去那个地方献眼。”
的确,太学没留下什么骄人的业绩,也没出过什么人才,不过,潘岳就算是一个吧。最要命的是谁也说不清什么是人才。有时候,明明从各方面的都表明某人是个蠢才,他却突然一鸣惊人。另一位明明各方面都胜人一筹,却一辈子什么也没干成。
乜辛然说,“可不可以反过来说,太学制造的是通才,不是天才,而社会发展缓慢的时候,需要的是听话的通才。社会发展快的时候才需要不听话的天才。”
潘岳想了想说,“有道理,不过,要是太学发现教材是假的,是伪造的,通才还是天才有什么意义吗?”
“此话怎讲?”
“你知道‘竹书纪年’的事情吗?”潘岳说,
乜辛然坐在潘岳的身后,听了这话,赶紧打开电脑查‘竹书纪年’,原来如此。
潘岳所提到的‘竹书纪年’是晋代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情。这要从中国历史上一位著名的盗墓贼说起。他的名字叫不准(fǒu biāo)。我们知道,经过秦始皇焚书坑儒以后,很多古代历史书籍不复存在了。西晋咸宁五年(279年),也就是二十年前,不准在战国时魏安釐王的墓室中发现大批的竹简。魏安釐王葬于焚书坑儒以前的三十年,这些文字当然记载了很多被秦始皇毁灭的史料。史学家将这些竹简整理为一本书,名为《竹书纪年》。其中记述的历史与汉、魏人们公认的历史有较大的出入。比如,《史记》记载尧舜禹之间通过禅让来传位,而《竹书纪年》却记述舜是通过政变,将尧囚禁起来,夺取王位。这一点,彻底颠覆了儒家思想。儒家把尧舜之间的禅让称为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是比后来的禹、汤、文、武所代表的小康社会更加高级的典范。现在被人发现是捏造的。儒家思想的基石就被动摇了。另外按照正史记载,‘共和行政’就是周厉王被国人赶走之后,周公、召公两位相国共同执政。(这也是后来中国人把rebublic翻译成‘共和’的原因)而《竹书纪年》则说是共伯和行天子之政,即一个名叫‘和’的共国的伯爵,行使天子的权力。彻底颠覆了‘共和’这个词的原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