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的早晨,阳光明媚,马路上繁忙的车辆穿梭来往,车里不同肤色和发型的人们,戴着各式墨镜,在这阳光照耀下的动态景色中,显得格外靓丽而时尚。
这时,从斜对面的路上拐过来一辆黑色轿车,车子开得平稳而缓慢,显得与周围悸动匆忙的车流很不协调。果然,那开车的是一位白发老人,他没有戴墨镜,努力地睁大双眼凝神注视着前方。我明白,这老人的眼睛所面临的问题,比害怕受到强光的刺激更严重。
我们的眼睛,就像一部照相机,当然这只有血有肉,有着光电和神经传输系统,其构造已经进化了大约5亿年的的眼睛,是一部奥妙无穷的有生命的照相机!
瞳孔相当于光圈,人类的瞳孔调节不是很灵敏,所以在强光下要戴上墨镜以防受到伤害。
晶状体类似照相机的镜头。镜头是通过改变镜片间的距离来改变焦距,而晶状体则通过连接它的肌肉,改变它的曲率,来调节焦距。它的折射率不是一个常数,是一个变折射率的光学器件,这是照相机镜头设计梦寐以求的。
视网膜相当于胶卷,视觉细胞分布在视网膜上,它们又分视锥细胞(明视觉)和视杆细胞(暗视觉),视锥细胞又有S、M、L三种,分管蓝、绿、红三种颜色的视觉,是它们对不同波长光的响应情况,我们因此才能看到五彩缤纷的外部世界。视杆细胞只有一种,因此到了夜晚,视锥细胞停止工作,便看不到彩色了。视网膜最敏感的颜色是绿色,这是因为人类祖先曾经生活在丛林之中。明暗视觉的切换需要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夜间突然开灯时,我们的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
视网膜正中心有一个区域,它叫黄斑。黄斑区域主管中央视力,让人看清物体的细节,辨识大部分色彩。
眼睛是用来看东西的,可是一见到光明,它就会受到伤害。
光是具有波动性的微观粒子,它一方面在视网膜上成像,经过神经系统传输给大脑,使人得以从外界获得全部信息的百分之七十(其它感官所能获得的信息至多达到百分之三十)。另一方面,却因着氧化压力而受到损害。人体的任何生理活动,都需要氧化作用,但就在这氧化作用的同时,也会制造出对细胞具破坏性的自由基,从而对人体产生氧化伤害。眼睛也不例外。特别是黄斑,因为它直接接收从瞳孔射入的光线,越是中央部位,感光细胞越密集,供给氧气、能量的血管、脂肪越集中,解像力越高,伤害也就越大。日深月久,这种伤害就可能引起病变。
就像世间万物一样,老化也是不可避免的。眼睛的各种组织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功能会逐渐下降。例如由于色素性上皮层的功能下降,感光细胞在视觉作用后产生的废物,无法被分解与运送,造成废物堆积。这样更加降低黄斑部对氧化压力的耐受性,同时由于脉络膜血管管壁增厚,使得供血不足,从而降低视网膜尤其是黄斑的功能。
晶状体的病变会引起近视、远视或散光。如果长时间近距离看物体,晶状体被压制的曲度就会成为不可逆而形成近视;如果肌肉失去力量,晶状体也会慢慢变薄,形成远视;如果水平和垂直方向的聚焦不一样,就形成散光;正常的晶状体是高度透明的,产生病变后就会变混浊,使得成像模糊,就形成白内障。
即使没有发生病变,为了对抗氧化伤害,晶状体也会有规律地渗出一层透明的蛋白质来自我修复。但是随着蛋白质层的积累,晶状体就会硬化,导致难以集中聚焦。无奈的,五十岁起,我们的眼睛开始变花。
白发老人的车子已经开得很远。我微微合上双眼,又慢慢地睁开,用我一双珍贵的心灵之窗,向着那车子的方向,施以深深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