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力特努力改变处境的启发下,刘超和朱德龙也在努力改变自我。
刘超和朱德龙同年同月生,刘超只大六天,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混在一起,堪称铁哥们。高中毕业后,他们商量着去广东打工,朱德龙的爹妈不放心,倒是刘超的爹妈想得开,说男孩子嘛不消担心,出去闯几年有好处,不图他挣多少钱,就图挣个见识。你们去了,随时写信回来。
两人坐火车从通海出发,一路上游山玩水,不知不觉晃到了广东,已经把钱花得七七八八了,才想到打工。刚出门的小伙子不懂粤语,不懂人情世故,没有工作经验,更没有特长,钱花光了还没找到工作。有天晃荡到一个村子边,见有个老婆婆吃力地挥舞着锄头挖坑,挖得满身大汗;刘超就上前打招呼叫阿婆歇一会,说我们帮你挖吧,给我们吃顿饭就行。老婆婆擦把汗,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见两个面带饥色的小伙子看起来还蛮正经,就直接带回家做饭给他们吃,吃饱了才干活。那活路也很简单,在路边挖个大坑,把白萝卜拦腰砍成一截一截,丢在坑里,铺一层萝卜洒一层盐,再铺一层萝卜再洒一层盐,装满后用稻草盖好,填上土。只是那坑特别大,刘超和朱德龙干了一天才全部干完,把他们累得够呛,才明白为什么爹妈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
晚上老婆婆留他们在家吃饭睡觉,聊起天来有点像鸡和鸭讲,老婆婆不大懂普通话,句子中夹了很多粤语。刘超比划着问为什么要把萝卜埋在坑里,老婆婆说那是客家人喜欢吃的咸菜,叫菜脯。等坑里的萝卜腌够了时候,把它挖出来,切丝,晒干,放很久都不会坏。要吃了就用猪油渣炒一炒,下稀饭最好不过了;特别在台风季或青黄不接的季节,不用担心没菜吃。
第二天早上他们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向老婆婆告辞,老婆婆问了他们的打算,说你去我孙子那儿吧,他在一家工厂打工,把你们也介绍进去。老婆婆的孙子叫金世标,在镇上一家纸箱厂打工,于是刘超、朱德龙和金世标成了好朋友,在同一家厂工作。
这是一家纸箱厂,专门生产各种类型的纸箱,供给香港那边需要包装箱的厂家。金世标做跟单员,任务是把各种客户的订单整理好,分门别类入档,分发到车间。纸箱成品后,又把纸箱发给客户,收回货款,还要到海关等部门办理相关手续。这工作比较枯燥,金世标却干得挺欢,他对刘超和朱德龙说:做任何大事的人都是从小事做起的,更何况我又没什么本事,就更应该把小事做好。我挺佩服我们老板的,别人做服装、做食品、做家电,竞争激烈,老板不做这些,专做边缘产品,用纸箱装人家的服装、食品、家电。人家有利润老板也有利润,人家高风险老板却低风险,这就叫智慧。
这时财务部来了一个新人叫古力特,就住在刘超他们楼上,也是机缘巧合,这几个人成了好朋友。四个人中金世标年龄最大,最有主见;古力特个子最高,文化最高,收入也高。但最不满足现状的就是古力特,有次四个人到市区里玩,古力特被阳光酒店看到的情景激发出灵感,回去努力了一番,就跳到了盘古酒店工作;然后再接再厉,又跳到一家翡翠湖度假村当了财务总监。
金世标其实大不了几岁,做事却成熟得多,他决心要向古力特学习。在分析了纸箱厂现有的生产经营状况后,他向老板提出建议得到了采纳,负责开辟国内的客户。别人都嗔他“有自唔在,攞苦来辛”,就是自讨苦吃的意思,他笑笑不语,到处去开发客户。果然磨刀磨久了,用处就会显现出来。有家大型服装厂是大客户,每年都要订用大量纸箱,金世标跑得多了,便成了常客,经常义务为服装厂干这个干那个,给老板留下了好印象。他干活只是借口,实际上在看人家是如何运转整个车间的,不久就把后序车间的全套工艺都学会了。有天后序部主任辞职,金世标去临时顶替了几天,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干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比前任差。他和服装厂老板谈好了条件,干脆从纸箱厂辞职,跳槽到服装厂当了后序部主任,薪水比以前翻番。
金世标临走时向老板推荐刘超和朱德龙当业务员,哥俩就从车间升到了办公室。刘超和朱德龙没有辜负金世标的期望,把工作干得很好。到了年底,纸箱厂评出“尽忠职守员工”十名和“杰出员工”十名,刘超和朱德龙双双名列“尽忠职守员工”“杰出员工”,分得额外花红。“杰出员工”除花红外还由老板出钱,让他们到香港旅游。
到了香港,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打工仔们赞不绝口,叹这里的东西贵是贵点,可都那么好吃;街上也干干净净,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堪称文明都市。眼花缭乱之际,刘超惊奇地发现,香港人居然也喜欢吃萝卜丝,也就是老婆婆说的“菜脯”!而且价钱贵得很!他兴奋地对朱德龙道:“你看这里卖的萝卜丝,土黄土黄的,跟金世标家婆婆腌的一样,没一点卖相。若把咱们老家河西的萝卜丝拿来这里卖,只消价格一样,就能把这土黄色的打败。我们做这生意不胜于在纸箱厂打工么?古力特上去了,金世标上去了,我们也要上新台阶!”
哥俩在宾馆里兴奋地商量了一宿,白天又去街上问行情。咸菜铺老板说,这些萝卜丝不出奇,都是广东来的呀!他们买了一包做样品,带回去和金家婆婆的做比较,得出了广东萝卜丝不如河西萝卜丝的结论。广东天气热,空气湿度大,东西容易发霉,萝卜丝腌起来要多放盐,颜色还会变黄,而老家云南河西的萝卜丝却是雪白晶亮的。他们邀金世标合伙做萝卜丝生意。金世标说你们先走一步,我在这边给你们联系商家。万一这步走不通,你们再来服装厂打工,总算还有个落脚点,三个人一齐辞职风险太大了。
刘超和朱德龙回到河西老家,先做出样品,就是用香港的装潢包装河西的萝卜丝,寄给金世标。金世标也联系好了商家,然后订出各项质量指标,让刘超按要求制作。就这样,河西的萝卜丝走出了大山,销到广东,刘超、朱德龙掘到了第一桶金。
旗开得胜后,刘超和朱德龙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把销售拓展到香港。他们感到人手不足,便力邀金世标加盟。金世标分析了情况后说,我是很有兴趣干,但你们的产权结构不明晰,怕以后有什么麻烦扯不清。这样吧,你们开家公司专门产销萝卜丝,我另开家公司,配合你们做边缘产品,好么?哥俩不懂什么叫产权结构,只是想着金世标见多识广,说的话不会错,就开了家公司专门收购农户的萝卜丝,联系土特产进出口公司把萝卜丝销往香港。金世标的公司不买卖萝卜丝,专教人种萝卜,一开始河西农民不买账,说我们祖祖辈辈种萝卜,怎么倒要你来教我了?结果种出来的萝卜不上档次,出口商瞧不上眼,不收。
金世标的培训班滚动式举办,每期每人收费200元,培训班结束后还发给学员种子。这种萝卜种子可不简单,是从日本进口的“耐病松泰”,要在红沙壤层较厚,有水利灌溉条件的土地种植。播种后不得使用化肥,只准使用农家肥等有机肥料,打塘点播或开沟条播,使用薄膜覆盖,还有一套严格的田间管理措施。虽说种植方法有点繁复而且麻烦,但结出的萝卜硕长洁白,形如象牙,并有水果甜味,被誉为“象牙萝卜”“水果萝卜”,和当地原产品种完全是两个档次。萝卜大收季节在十月到十二月,河西刮的是干燥的西南风,收获的萝卜就地加工成各种规格的丝条,马上晾晒风干。有时早上加工萝卜,傍晚就能收获干丝。萝卜品质好加上自然风干,使河西萝卜丝雪白晶亮,丝长而不易折断,保持了丰富的营养价值及独特的风味,一级品的价格居然卖到每公斤8.8元!这一下让农户们目瞪口呆,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萝卜能卖出个肉价钱。金世标的培训班立刻人满为患,培训费直涨到1 000元才罢休。
为了帮助农户们把萝卜丝卖快卖好,金世标还研制了两种新玩意,一种是萝卜擦子,另一种是半自动切丝机。原来农户制作萝卜丝是手工切的,切起来又慢又累,粗细不一,观感上不去。萝卜擦子是专为劳动力多经济条件差的农户而设计的,在一块木板上钻出许多斜孔,再在斜孔里嵌上金属片,把萝卜往擦子上一推,萝卜丝就从斜孔的另一端钻出来了,多快好省,大小一致。劳动力少而经济条件好的农户则可用半自动切丝机,捏着把手左咔嚓一下右咔嚓一下,萝卜丝便飞流而下,还可以自行调节萝卜丝的长短粗细。可以说,刘超和朱德龙的生意有多红火,金世标的生意就有多红火,甚至更红火。瞧,刘超他们把萝卜丝收上来后,连包装用的塑料袋和纸箱都是金世标的公司提供的!
这期间古力特打过电话回纸箱厂,找刘超找不着,回答说离职走了,朱德龙也一起走了。他又问金世标,也走了。古力特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三个人说走就走了呢?他辗转问了另外的人,说金世标到某某服装厂去当后序部主任了。古力特的电话又打到那家服装厂,说金世标离开了,好像自己开了家公司当老板,可是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
古力特为朋友们高兴,估计他们三个人还会在一起,可是怎么就不打个电话来说一声呢?也许公司刚起步工作太忙了?也罢,等他们闲下来,自会打电话过来,犯不着干着急。
古力特这边的事情也是很多,都忘了给九红打电话。九红等了好几天,有点急了。那天古力特正在审批账单,九红的电话打过来,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了,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古力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来度假村不久,工作实在是太多,一忙起来就忘记打电话了。你等等,我看看日程安排,本周末没事的话我去请你吃饭。我看到了,没有安排,我们还是老地方见吧。
见面时九红半是赞赏半是埋怨地说古力特可真会穿衣服,白色的灯笼裤配浅黄色的T恤,看着就舒服。可是本地没有人这样穿的,本地人还是深蓝色和灰色为主,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古力特说要来见你总要穿好点,不然就是不给你面子了。白色的衣服穿着漂亮,洗起来麻烦,弄脏一点点都很显眼,洗衣机洗不干净,得用手洗。我不知道这边灰尘大,要知道就不带白衣服来了。
九红对给面子一说很满意,心里甜丝丝的,问度假村不是有洗衣服务么?你还要自己用手洗?古力特说工作服才免费洗,另外我们的西服也可以当成工作服送去干洗,可是自己的便服要照价收费,和客人一样洗一件就几十块钱。我又不是钱多了烧的,还不如自己洗。
九红暗赞古力特会过日子,她说你要注意哦,穿着好衣服不要去那些太偏僻的地方,特别是靠近米粮县那边,那边的治安不大好,偷的抢的都有。古力特说以后一定注意,今天有什么节目安排?九红说要去春湖划船看海鸥,顺便再吃特色菜。两人去到春湖租了小船划了一阵,划船的人越来越多,挤得像个菜市场。古力特说这有什么好玩呀,不如下次你到我们度假村去,那个翡翠湖的水才好,清亮清亮的,哪像这儿的水,就和洗锅水差不多。
九红以前去过翡翠湖,是和电视台的人一起去的,记忆中还可以,但那时还没开发,有点芳草碧连天的感觉。听得古力特邀请,她心头一阵高兴,明白了古力特的态度。若是没有好印象,他是不会发出这种邀请的。她领着古力特绕着湖边慢慢散步,指点着那些正在施工的楼盘,说这是本地最好的住宅楼了,都是外地人来买的,本地的有钱人不多。你可别嫌这里的湖水脏,本地就没有多少好风景,翡翠湖那边路太远,生活不方便,度假可以,长住却不合适,还是这里最受欢迎。
她的意思是暗示如果以后结婚了,可以在这里买房子,可是男孩子天生就要比女孩子迟钝些,哪里听得懂这种曲里拐弯的暗示。古力特工作起来像模像样的,内心还是个大孩子,第一次来这里玩,这也新鲜那也好奇,问这问那的。九红尽量保持着矜持,走着走着也有点累了,就找了个小酒吧,喝着饮料,叫古力特教她说粤语。
学习从数数字开始,从1到10。古力特念个1,九红就念个呀,古力特说不是呀,呀的发音往喉咙后面退,1却往前面牙齿走。然后就是2,就念成普通话的1就行了,对,2就是1。3的发音也不难,你先念个sa,就是我们上次吃的那个撇撒的撒,但是一念完马上要把嘴巴合起来。sa~m,对,再接得紧密一点,sam,对头。4有点难,普通话里找不到对应的字和发音,多念几遍吧。5很容易,把嘴闭上,唔一下就成了。6和陆差不多,只是更短促些,就可以了。7也不好念,有点像是车,但比车更短促,把音发到牙齿这里。8呢,和普通话差不多。9很好念,就是发狗的音,记住念第二声,枸杞子的枸。10的要点也是要闭嘴,一念完马上闭嘴才对,10。好,非常好,very good!
九红念来念去,发现粤语好像很多闭嘴音,一念完就要马上闭嘴,而且发音都很短促。古力特称赞九红会找规律,说明人很聪明。粤语其实更接近古代汉语,用粤语念古诗词会特别押韵,普通话反而做不到这一点。传说当年孙中山的国民政府讨论用什么语言作为国家标准语言,粤语仅以一票之差输给了普通话。要不然,现在中国就是鸟语的天下了。九红想这古力特怎么有点像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一点?古力特说我妈才是大英百科全书,你问她什么都会有答案,我可差远了。两人又散着步去吃饭,一边走,九红一边复习刚学到的粤语,从1到10都念熟了,还学了几句日常用语。
走着走着,九红看见一块招牌,就很有把握地念道:“春湖大狗店”。古力特一愣,再一想,忍不住大笑了一通,笑得弯下腰叫肚子疼。九红问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教我9要念狗么?古力特连连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普通话里789的9和喝酒的酒同音,粤语却不一样,9是念“狗”,酒却要念成“走”,春湖大酒店不是“春湖大狗店”,而是“春湖大走店”!古力特说完了又笑,笑得九红恼了,逮着古力特捶他。古力特缓过气来,又道:“不同方言地区的人,起的名字听着会有很奇怪的感觉。度假村有个人叫邱云,这名字挺好吧?可是粤语念着就成了幽魂,听得毛骨悚然的。你的名字也是,九红,好像也还可以,可是粤语就念成了狗熊!”
九红的脸唰地一下变得煞白,她个子高,老是觉得自己和娇小玲珑无缘,又怕胖又怕壮,这一直是她的心病。小时候她很胖,被同学起的外号就是“狗熊”,这让她念兹在兹,最恨人叫她狗熊。她正气得发愣,古力特也看出来了,连忙改口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学什么粤语哦,以后不学了!
九红一字一顿地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提起狗熊!”
古力特哄了她半天,总算把她哄高兴了,吃了饭两人去看电影,看了场香港片《赌圣》。才开头古力特就睡着了,到散场九红才把他推醒。古力特说这电影早看过了,一开场就知道结局,所以睡着了。两人又逛街又吃饭,一直消磨到晚上。古力特说要走了,九红邀他到家里去看看。经过上次那家面包店,古力特又进去和那广东师傅打招呼扯了几句闲话,又买了一大盒香喷喷的蛋糕。
进得屋来,古力特仔细地看了看九红的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外加一厨一卫一小阳台,但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客厅也很小,摆了两张木沙发,一个电视机,就没有多少空间了。九红说这是电视台给的宿舍,是父亲的战友特意关照的。古力特说小不要紧,干净就好,我讨厌乱七八糟不干净的。房子不错,唯一的缺点是光线不够,我喜欢大大的窗子,让阳光和风能够尽情地进来;卫生间也是,够大够通风够明亮,再配上大大的镜子,洗澡才是享受!
九红在心里暗叫侥幸,平时她懒得搞卫生,家里乱得不成样子,今天是想着要请古力特来,才特意提前收拾了一番。要叫古力特看到以往的乱象,就倒他胃口了。唉,谁不知道大房子住着舒服,可是要有钱啊,有了钱也不用自己搞卫生,请个阿姨来干活,自己每天吃吃睡睡玩玩,那才叫神仙过的日子。
时间不早了,九红说太晚了不安全,明天一早再走吧。你就睡客厅,这里有张单人床可以拉出来,是我爸来时睡的。趁古力特进卫生间去洗澡,九红就把床给铺好了。睡觉前九红道了晚安,走进卧室把门拴上,想想不对,又轻轻地拉开门栓,才躺到床上。再想想还是不对,万一古力特以为门拴上了呢?又起来把门拉开一条缝,虚掩着,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门其实没关牢。果然不出九红所料,半夜里古力特爬到床上来了,要抱九红。九红问他为什么不在外面睡要到里面来,古力特说那床太小太窄睡不着,你这床这么大这么宽咱俩一起睡。九红说睡就睡可不准动手动脚的,古力特哦了一句,不一会又凑过来要抱她。九红一把推开他,说好讨厌哦,给你上来睡还要得寸进尺。
古力特涎着脸说你是我女朋友,给我抱一下嘛。九红又一把推开他,说还没结婚不能给你!古力特三番五次地凑过来,九红三番五次地推过去,挣扎了几回,古力特恼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九红,不做声了。待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九红回过头来,伸手推了下古力特,古力特不说话。九红凑过去看看,见古力特脸上好像有泪光,连忙问怎么了?古力特说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女生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想不到你这样来对我。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叫我来你家过夜?分明是在逗我玩!不说了,睡觉吧,明天还赶回去上班呢。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有点冷,九红听了心里一惊,直觉里有点儿不妙。古力特可是张有价值的饭票,也就是股票中的绩优股、潜力股,若是惹恼了他就此分手,只怕不容易再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想到这里九红就把古力特抱住了。古力特兴奋起来,笨手笨脚地去解九红的乳罩,解来解去解不开。九红这下相信古力特真是个雏儿,居然连这个都不懂!她在心里哼一声,自己解开了扣子,让两个硕大的乳房顶住古力特,把他兴奋得气喘连连。古力特磨蹭了几下,也不懂怎么进去,还是九红帮了他一把。九红原以为这雏儿一下子就会完事,没想到古力特非常棒,搞了半个小时仍然意犹未尽。九红忍不住唒他道:“你这么瘦还挺能干的啊?”
古力特得意地道:“我瘦虽瘦,身体可好着呢!”
九红问他从哪儿学会的这一套,古力特说看录像学会的。九红说你还看那种录像呀?古力特说我这么大一个男人,若说连黄色录像都没看过,你信么?说着古力特全身软下来,心满意足地睡了。九红去卫生间洗了半天,确保不会因此怀孕,然后才上床睡。
第二天天刚亮古力特又要了一次,愈发勇猛,然后洗了澡赶回去上班,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九红想起在哪本书上看过,性欲强的男人往往特别有进取心,也许表现在事业上,也许表现在其他方面,总之,性欲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九红想,得抓紧时间把婚结了,省得夜长梦多。不结婚也行,先把房子买了,就买春湖边上的大开间,房产证上写上自己名字,就不怕他飞到天上去。可是,怎样向他开这个口呢?
九红猛然间想到,得去翡翠湖度假村亲自看一看,万一这古力特不是财务总监,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那自己岂不是猫咬尿泡空欢喜,赔了夫人又折兵!